蛀牙

he / 双生 / 双替身 / 三观不正 / 先甜后虐 

李英超和李振洋开始了冷战，但是是单方面的冷战。

李英超不理李振洋，李振洋想尽一切办法哄李英超高兴。

 

李振洋几乎是跑遍了全城各大超市小卖部，买了快一屋子的糖，每天换着法子放在李英超看得到的地方。学校的鞋柜，更衣室的箱子，家里的信箱和牛奶箱，教室的抽屉里，甚至天台上都每天塞了一颗不一样的糖果，李英超还是没看他一眼。

 

糖化了都没碰一下。

 

这天周末，两个哥哥去参加保送考试了，两家父母也去陪考了。

李英超一个人在他和哥哥的房间里写作业，其实也可以不写，只是如果在玩儿的时候灵超回来被告知拿下保送名额的好消息，家里人一定会又拿他来作对比。

 

家里人对这种激将法的使用向来孜孜不倦，并且乐此不疲。

虽然他深谙父母非常疼爱他，否则不会对他与灵超从吃穿用度到成绩水平截然不同也从未区别对待，非要安排在同一个教学水平的学校里。父母向来给了灵超什么，就会给他一份一样的，甚至他有什么想要的和灵超不一样的部分还会额外给他，当然影响学习的除外，比如说上次那张电影票。好孩子是不会有多余的要求的，坏孩子反而能要到更多的宠爱。

 

可有时候灵超不要，父母也会给他一些他得不到的，此处的比方还是那张电影票。

灵超比他多拥有什么，向来不会同他那样还需要主动去伸手。

 

他也看得出来父母并不是将他看低于哥哥一等，而是有种逗着他看他恼来玩儿的恶趣味，可他就是对这样的行径非常反感。

为人父母还那么幼稚。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不笨，不过就是不爱学习而已，甚至都清楚自己这种情绪只不过是少年中二病的叛逆。

可他就是又嫉妒灵超比他多得的部分，又不想变成另一个只能接受父母被迫给予的灵超。

 

这种复杂的情绪在最近灵超要保送到北大，比他一步先跨到了不同的人生阶段，也与他在外人眼里“区别”愈来愈大的时候开始无限放大。

 

他最近不想理李振洋，倒不是真的对对方上次的行径多么的生气，其实从在抽屉里看到第一颗李振洋放的糖的时候他就气消了。可在这种情绪的干扰下，他就是觉得一旦理了李振洋，一定又要扮演灵超，被他压在身下。

 

见着糖忍着不去吃也不是因为别的，就因为小爷我最近就想心里苦一点儿，不想碰甜。

 

他暂时不想做李振洋的灵超。

也暂时不需要李振洋做他的木子洋。

 

他甚至都不知道到底在生谁的气。

 

李振洋盯着窗户等了一早上，也没见着李英超出院子。李英超平日的性子周末根本闲不住，活脱脱一个精力过剩的多动症少年。往常这个时候不是约他出去学校里打炮，就是拉着他去球场打球，或者去电玩城泡一天，反而是他比较懒一点，时常是被李英超拖出家门的。

 

然而这个夹个娃娃都要人陪的小孩，今天居然自己在家写了一早上的作业。

李振洋觉着不对，李英超其实人缘很好，就算是生他的气，也不会连周末都没人陪着玩儿。

于是兜里揣着堆糖满连关怀的爬上了李英超的阳台。

 

李英超自然是看见了李振洋的，光天化日下一个快一米九的活人爬上来，眼瞎才会看不见。

所以他迅速锁了阳台和窗户的门。

 

李振洋倒是早料到他会有这种反应，从兜里一堆糖里摸摸索索，掏出个四四方方的像口香糖一样包装的东西，是一枚草莓味的避孕套。

他将粉色包装的避孕套按在窗户上，指了指，然后隔着窗户说：你不开门我就拆开，站这儿等叔叔阿姨回来给他们表演吹泡泡，然后说是你给我的口香糖。

 

李英超还是不理他，把窗帘拉上了。却听见窗户一直被敲，扰得他丢下笔透过百叶窗的缝往外看，李振洋真的在外面吹起了泡泡。

这个不要脸的。

 

李英超怒气冲冲地打开了门。

李振洋挤进来，不等他反应就朝他嘴上啵了一口。

 

真的是草莓味儿。

他退后一大步，朝旁边疯狂呸呸呸。

“我靠！李振洋你他妈真的有洁癖吗，怎么那么恶心啊！！！”

 

“不恶心能香到你吗？”李振洋抽了桌子上一张纸，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只是普通的草莓泡泡糖。李英超脸色终于稍微好了一些，准备又把他推出门去。

 

李振洋却一手撑着门，另一只手从屁股后面摸出刚刚那枚避孕套甩了甩，头低下来挨着李英超，坏笑着说“小弟，你真的不想知道这个草莓味甜不甜？”

 

“少说垃圾话，你什么时候戴过套子了？”李英超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说完才发现被李振洋带到坑里去了。

 

“那你大洋哥的棒棒甜不甜？”

 

“……”李英超不想搭话了，再搭李振洋不知道还能说出什么鬼话来。

 

“小弟，小弟，小弟小弟小弟~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嘛，是大洋哥活儿不好吗？还是大洋哥活儿太好了有些打击你的自信心。”可李振洋这个人一旦某种开关打开就关不上，李英超打开柜子拿出件背心和短裤塞到他手上。

 

“冲凉去吧大洋哥，跟捡个破烂回来似的，一身骚。”李振洋站在外面流了不少的汗，也不知道是着急还是怎么的，爬上来的时候脸上沾着的灰尘被汗水晕得脸都花了。他那天的话跟水过鸭背似的，今天李振洋居然还是擦了木子洋的香水。

 

“小弟真聪明，你大洋哥家里就是捡破烂的！”李振洋心满意足的把兜儿里的糖全抖到李英超床上，然后边说着胡话，边甩着衣服到去厕所了。

 

李英超懒得理他，坐下来继续写作业，却被李振洋吵得脑壳痛，根本写不出几个字。李振洋一大男人，居然在厕所里唱学猫叫，他完全能想象到李振洋边唱边做猫手动作的样子，扶着额头心里揣，这个人到底是怎么能做到如此没脸没皮没心没肺的。

 

李振洋洗好了澡甩着头发走出来，同样尺寸的衣服穿在李英超身上松松垮垮，穿在李振洋身上却刚刚好，李振洋爱运动所以有腹肌，拖着拖鞋往外走，路过的地方带起一道水渍，慵懒地样子当真像是走着猫步。李振洋浑身都是肌肉，但肌肉线条没有一处是像那种肌肉男一样违和的，反而肌肉弧线非常漂亮，肩膀又非常宽，那身高和身材，不比母亲拉着他和哥哥去看秀的那种T台模特差多少。

 

身上还冒着气，衣服都没穿好露出一截腹肌，李英超回头看了一眼，明显是故意的，于是又回头继续看书，只是耳根子瞒不住开始红了起来。

 

早知道就不用这种方法让他闭嘴了，这可是在家里，现下要是发生了什么根本止不住。

李振洋却没有如同他意料中的靠近他背后抱住他，而是在背后发出一阵摸索翻腾的声音，然后“咦”了一句，他才猛然想起刚刚开柜子忘记关门了，跳起来冲过去要将门关上，李振洋却先于他一步将盒子拿出来。

 

“bu……这怎么念，这不是那个挺出名的围巾的格子的图案吗？还说你大洋哥骚，小弟，你都会偷偷藏这种玩意儿了啊？这不是我哥喜欢的牌子吧，说，要勾搭学校里的哪个小花啊？”

 

要送给你这朵学校里最美的村花的。

李英超心里嗔了一句，还好李振洋没拆开，他伸手要夺过来，李振洋却将盒子举得很高，一直吊着他去抢，他跳着被李振洋扯衣角又拖下来，边扑腾还边撞到李振洋怀里，李振洋闹了他半天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刚要开口调笑小弟真甜。

 

却听到砰的一声，屋子内迅速弥漫了一股柠檬柚子叶的味道。

因为他一直望着李英超，只用手指吊着香水盒子顶部，争执中李英超扯到底部，盒子一松，瓶子从里面摔了下来，香味砸了一地。

 

两个人都愣住了。

李英超脸沉了下来，像是胸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被砸开了，这段时间一直憋着的那股情绪终于压抑不住爆发了来，眼泪砸出眼眶，带着哭腔吼出来。

 

“你干嘛要碰它！！！”

 

李振洋一瞬间笑容都停了，整个人像是被定住，李英超还被他搂在怀里，此刻他却觉得自己很多余，手不知道往哪儿放。李英超这么生气，是因为也买了香水要送给木子洋吗？结果灵超先送了出去，所以才那么介怀他抹了木子洋的香水，因为那张一样的脸和一样的香气会提醒着他，暗恋着哥哥的恋人，却连礼物都买了一样的无法送出去？

 

李英超揪着李振洋的背心，咬着牙狠狠盯着他，胸口不住地起伏，豆大的眼泪像帘子一样刷刷抖落出来，那双眼睛玻璃珠一样的漂亮，哭起来明明带着凶意，却让他心一紧一紧的心疼。

李振洋松开了环着他腰部的手。

 

两人对峙着，都没有说话，李英超哭，李振洋看李英超哭。

直到香味从前调过度到后调，开始带了甜味。

 

“小弟，对不起。”李振洋见李英超眼泪开始收了，声音柔下来，还带了一丝讨好，“我不知道这个是你要送给我哥的礼物，要不然……我给你再去买一瓶，然后再买一套情侣香，你送不出去，我帮你……”说到一半却被李英超打住了。

 

“李振洋，我讨厌你跟木子洋用一样的东西，你跟他根本不一样。”李英超声音还有一点抽抽的，有点儿过呼吸，李振洋轻轻拍他的背。

 

“好，好，是我不好，不一样，不一样。我以后不会再用了。”声音满满里的纵着，甚至还带了点儿哄意。

 

“蠢货，没见识！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李英超又开始生气，呼吸不上，“对，洋哥哥没见识。”李振洋的手沿着着他的背后的脊梁往下顺。

 

李英超的气息又渐渐缓了下来，红着眼眶抬头望李振洋，“你就是你啊，为什么要跟他一样呢？”

 

即使别人都觉得你比不过他，我不觉得你差就行，你就是你，不要去跟他一样。

我也不要跟灵超一样。

 

“小弟，那你不生气了吗？”李振洋见李英超呼吸转过来了，想是对方情绪恢复了，松了口气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全天下估计就他见过李英超那么多眼泪了，往日里连家人都没见过李英超这样哭，李英超性子倔，还要面子。受了委屈不开心了从来都是憋着一口气什么都不说自己跑去隔壁吓王师傅的鸡，不知道是不是气太大，吓死了好几批鸡，王师傅现在都不敢养鸡了。想到这里他又轻轻笑出声来。

 

“李振洋你他妈听都听不懂还笑！！！”李英超气得踩了对方一脚，李振洋吃痛，一把把他揣在怀里像个小鸡子一样揉了起来。“好啦，小弟怎么说都可以，不生气就行了。”然后要放开他，却被李英超拽住了衣角，一口咬在他手臂上。

 

“这个香水是给你的！！！你打翻了你大爷我花一个月买糖的钱给你买的香水！！！怎么都听不懂我的话啊你这个笨蛋！！！”

 

李振洋听了见着李英超吼出最后一句表情从错愕变成笑得温柔。李英超整张脸都红了，像只抓狂又害羞的小老虎，李振洋觉着实在可爱，双手环着李英超的腰，将人严严实实搂在怀里。

 

“谢谢你，李英超。大家都觉得我变得跟木子洋一样才是好的，只有你不希望我跟他一样。你一直都知道我跟他不一样，对不对？”

 

房间里，床上二具身体纠缠在一起的汗味和体味，绕着Burberry Weekend后调那股余韵的甜味，久久不散。

 

傍晚的时候两家人在院子里烤肉，庆祝顺利保送清北。是个毫不意外的结果，李英超却不怎么地松了一口气，也许是他们跟他们终于在高中时代划开了这一笔。

他跟李振洋背靠着背坐在这头看两个哥哥和两家父母喜气洋溢的神情，像是从某种情绪里又被抽离出来面对现实。他枕着李振洋宽同太平洋的肩膀，抬头看夕阳，刚刚性事过后的身体软绵绵地，声音也提不起精神来。他说。

 

“李振洋，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以后？”

我们的以后，我们跟他们的以后。

 

李振洋将头往后靠，挨着他的头顶，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想去北京，”李英超不理李振洋的沉默，自顾自地接，“我不想跟他一样，但我也被他甩在身后太远。”

 

李振洋侧头，夕阳晕着他的轮廓，他望着灵超的方向，回了一句。

“好。”

 

多年以后发生了种种，李英超回忆起来那个傍晚里两个互相倚靠着相约追光跑的少年，才发觉这一个开始，居然也是他们最后一个美好的夏天的结束。

——

保送考试其实一般是12-1月，文里我私设成夏天了。

想了很久写得情绪明白一些还是留出更多空间，完全看剧情的走向吧，这篇文和其他几篇不同的是虽然有固定大纲，但是不太想操控人物性格和走向，我也是一个局外人呀。

先甜后虐我觉得甜我真的觉得甜啊不准骂我！

奶评就快点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