蛀牙

中长篇 / 先婚后爱 / 离婚以后/ 虐中带甜 / 车 / he

卜岳 前夫 he /卜洋 初恋 be

 

OOC 勿上升 洁癖慎入

 

卜先生，您是不是哪里弄错了，您只是我的……前夫。

 

——

 

卜凡挂了电话，交代了一下今晚有事不回家吃饭了，然后在李振洋面前坐下。

他的电话打得不早不晚，正好在岳明辉每日准备开始做菜之前，所以也算体贴，没有让岳明辉先做好了一大桌子菜然后独守空房。

 

卜凡与李振洋互为初恋，面对面光眼神都能忆往昔，身高外貌也极端般配。只不过卜凡已经结婚，家中有妻，说是妻，性别却为男。

 

卜凡与岳明辉算是受了父母之命，开诚布公的协议婚姻。两家是世家，岳家当时需要卜家的帮助，又只有独苗一个，名下无女，而当时卜凡断定李振洋出国以后不会再回来，所以也就接受了安排与岳明辉结婚。对此卜凡在婚前也与岳明辉交代清楚，心中早已有人，与他就做表面夫妻，岳明辉也无异议，只点个头。

 

这些年他们过得也算相敬如宾，现在岳家经济情况也已经好转，不再需要卜家扶持，岳明辉本人也非常优秀，将岳家生意打理得很好，所以两家已算名副其实的利益联姻。

 

算起来，这已经是他与岳明辉走过的第七个年头，下月就是结婚纪念日了。岳明辉和他当时婚礼办得仓促，恰好定在李振洋飞往米兰的那天，所以他记得很清楚。卜凡走了一会儿神，然后桌子上布了一盘大闸蟹，这个时候的螃蟹最肥美，他定睛拿了工具，开始给李振洋仔细一丝一毫肉都拆下来。

 

弄好一根蟹腿然后换了双筷子，沾了姜醋放到李振洋碗里，动作如同两人大学时候一样，他不吃姜，李振洋小时候被人用蟹做弄过有些心理阴影，所以从不动手剥蟹。李振洋动了筷子，润泽的唇衔入一口白肉，翘腿晃悠，手搭在沙发上，笑眼弯弯似月牙，开口道，“这蟹那么肥，你今晚又不回家，让你老婆一个人吃？”

 

卜凡只道，老岳对蟹向来贪嘴，下午过来之前他就先到水产市场挑好了蟹子让助理先送到家，这会儿应该已经吃上了。卜凡私底下喜欢管岳明辉叫老岳，因为对方比他大四岁，岳明辉则唤他凡子，岳明辉平时讲究个礼，说话文雅，两人这叫法不够雅，倒也居然乐得接受，每次回家他叫一声老岳，对方就在厨房诶一声，凡子你回来啦，倒是十分老夫老妻。

 

“子洋，”李振洋还未认祖归宗李家的时候，只拆了姓氏叫木子洋的，所以卜凡都这样唤对方的名讳，他换了双筷子沾了另一碗味碟里无姜的醋开始吃，想起岳明辉也是不吃姜的，平日在家里就不用那么麻烦。然后又道，“画廊的门面定好了吗？要不要我给几处闲置的好位子门店让你挑？”

 

“不用了，已经定了，下个月就搬过去。”

“好，那我那天我腾个时间过去帮忙你布置。”

 

“你不是才跟我说下个月是你结婚纪念日，我东西挺多的，日子又恰好是那天，我找个搬家公司弄弄就够，你回家陪老婆吧。”李振洋又抿了一口蟹，顿了一下说。

 

“不用，我们平时过得也简单，晚上回去补个礼物就好。”

“行吧，那我就替你老婆谢谢他借我这个时间让你来做苦力了。”

“你也久不回来，对这边也不同从前熟悉，老同学帮把手应该的。”

 

卜凡推了门进家，玄关上一如既往地，岳明辉给他留了一盏灯，他表情柔和了许多，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经过书房的时候发现半掩着的门透着光，岳明辉没睡，在书房看书。

“老岳……”他打了个招呼，声音随着松懈下来变重的脚步一起放大了些。

 

“回来啦，浴缸里水已经放好了，直接进去就行。”岳明辉没抬头，眼神还在手中的全英文原著上，那本应该是上个月他出国时候特意带回来的，对方眼镜边上的金丝链子还垂在耳边，纹丝不动，不轻不重地答了一声。

 

句式和平时一模一样，但这口气让他觉着有些不对，有些像刚刚新婚时候一样，很客气。

 

结婚第二年，岳明辉就不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了，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今天公司里又被哪个不明理的人拿乔能做上这个位置是靠了卜凡顶着家里亲戚的压力给的？

 

他边想着边走进了浴室，浴室里水汽蒸腾，灯光温和，是当初岳明辉亲自选的，窗台点了柱檀香精油，还混着岳明辉洗浴过的红茶的味道，他在水里放松了全身肌肉，撑着额头轻嗅鼻息间这两股缭绕在一起的味道，呼吸沉缓。

 

卜凡常用的那款商业香就是这个味儿，宝格丽黑茶，后调茶味，含檀香，他五官太突出，样貌侵略性强，这香正好中和了他身上的那股偶尔压不住透出来的戾气，沉淀成浑厚成熟。

 

婚前他很少对香有什么讲究，现在反而身上没有这香味就觉着不习惯，感觉对人不礼貌，尤其是用了香以后家里的孩子都对他没那么惧怕了。

当然这香水也是岳明辉专程给他挑的。

 

许是身心太过放松，脑子里起了旖旎的思绪，浮现出岳明辉站着淋浴的时候水顺着饱满的胸膛和深陷的沟壑流下来的情景，当初婚前两人谈过，只做表面夫妻，那日他带岳明辉回家，岳明辉被几个亲戚口角冲撞他替岳明辉顶下来，回了家第一次看到岳明辉不是温和的表情而是带了情绪地在浴室里洗澡，水声太大。他本想在门口安慰几句，不想岳明辉直接淋着水拉开了门，把他扯过来按在墙上吻了，他的眼底也早就变了颜色。

 

自那以后两人就有了夫妻之实，而且岳明辉平日儒雅绅士，到了床上却是劲儿十足，他对性事喜欢极致释放，从不收力，岳明辉就正合他口，所以二人之间性生活就一直非常和谐。

 

想起二人第一夜的场景，卜凡呼吸都重了些，爬起来腰间围了根浴巾，长腿跨出浴缸，推门出去，进房间。

 

一般只要他一回家进了浴室，岳明辉就会到卧室里去，躺在床上看书等他。谁知这会儿他一身邪火推开了门，房间里却黑着灯，冷冷清清。

岳明辉今夜看书居然那么晚？

 

他走到书房，才发现书房也熄了灯，满脸疑惑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才找到一楼客房透出的一丝微弱地灯光，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步子有些急，下身紧绷着往一楼走，楼梯发出一阵带了欲望的急促脚步声，边走边在脑子里搜寻最近有否要安排谁过来家里做客，结果记忆超群的他并未找到相关信息，所以他的妻子大半夜不回房跑到一楼去做什么？

 

推开客房的却愣住了，客房里摆上了岳明辉的日用，甚至二楼岳明辉专用的单根衣架，架子上挂着岳明辉的睡袍和几套正装和便服，床单换了上次他和岳明辉去看结果没选上的那床。岳明辉这会儿正摘了眼镜，要盖上被子。

 

“老岳，你……”他琢磨了一下措辞，发现有些开不了口。

你要和我分房睡？

 

难道，这是……七年之痒了？

 

大概停了半秒钟，他才接上上面那句话，“出了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你最近不是都回来比较晚吗？这段公司拓展了几个新项目，事情太多了，有时候我要在办公室加班到很晚才回来，有时候又要提前早睡，没办法和你作息一致，所以就把一楼腾了出来，我以后就在一楼睡了。”

 

岳明辉已经躺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这口气很平和，理由也很充分。

但他就是觉着岳明辉这话里满满都带了疏离，心想你不需要那么费劲，有我在呢，却没有马上开口，因为岳明辉在工作上不是很喜欢被干涉。

 

曾经他见岳明辉又要打点岳家事务又要打理家里事情太过辛劳，提了一句你可以不用那么累，那边顾个基本就好，家里有我养你，隔天岳明辉就对他不冷不热了一天，所以他知道他的妻子，生活上可以对他做到悉心关怀，甚至百依百顺，但工作上，绝对不行。

 

岳明辉又补了一句，“麻烦帮我关个灯。”

卜凡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一脸郁闷地关上了灯带上门，欲望早就被这盆冷水泼得凉到后背。

 

结婚纪念日这天，他一早就把文件审过了，又和秘书确认了一次是否还会有着事务需要他亲自出面，大约十点多就去了李振洋那边。李振洋是搞艺术的，东西不多，但搬运和布置起来都要非常小心，好在画廊在他公司不远处。画廊门面不大，但打通了几道墙，很深，白天也开着灯，他解开了手腕的扣子卸了领带，把袖口拉到手臂上，忙起来。

 

等他布置完毕出了门口发现外面天早就黑了，现在已经九点多了。

 

李振洋一脸抱歉，“我这些年作息已经不同普通人，一般都是下午才起床晚上工作，一做起事来就忘记时间，所以刚刚都忘了提醒你，赶紧回去吧，这会儿你老婆得等急了。”

卜凡抬手回了个手势意思是知道了，一手拽了已经皱掉的西服外套，大步跨走。

 

上了车开到一半想起来应该先给岳明辉打个电话，一摸口袋，发现定制好的戒指和手机都不在，应该是掉在李振洋画廊里了，可这会儿再回去回家一定来不及了，于是饶了个小路去了同家店买了一枚普通款，黑着脸匆忙让店员用普通模具刻了个岳明辉和他的英文名缩写K&P抓了戒指包装也不要就上车往家里赶。

 

偏偏回家路上前方发生了小事故，愣是把他堵了一个小时，要不是是在高架上，卜凡差点就要把他的车丢下跑回家了。

 

折腾到家的时候竟然已经将近十二点了，他心焦地迅速把车停到车库也不管倒得是不是歪了，一转弯要到院子前门，就发现岳明辉左手拿着个公文包，右手提了个箱子站在门口，他还一边看着手表一边微微喘着气往前跑，见了这场面脑子一下转不过来。

 

他最近记性是不是出了点问题？岳明辉说过今天要去出差吗？就算说过他不记得了，可岳明辉也从来不订这么夜的航班啊？

 

“老岳，我今天过去帮子洋搬店，手机忘在那儿了，刚刚在车上又事故发生堵住了，这会儿才到，这么晚你这是要出去？要我送你吗？”他觉着岳明辉现在的表情虽然看起来很平静，却应该不是表面这样，于是马上先解释一通。

 

说完暗自揣摩岳明辉的表情，却没发现有什么变化，还是平和地，没有任何波澜，夜风吹过来发丝动了，眼神都纹丝不动。岳明辉自打和他分房睡开始，就维持这样的表情将近一个月了，除了表情太平静，其他的好像没什么变化。

 

对方说作息和他对不上，他也就常和李振洋聚不回家吃饭，每次回来岳明辉不是先睡了，就是还没回家，但是在家里的时候也是同平常一样与他相处，除了不让他碰以外。

也不是不让他碰，是时间上根本撞不到让他碰的点——他们碰面的时候要么是他突然有事回家拿东西岳明辉刚刚从公司熬夜回来正要躺下，要么是岳明辉突然回来了他正要去出差。

 

今夜好不容易撞上了，他要伸手去拉岳明辉的手，却被对方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皱眉，警觉不对，以往再怎么样岳明辉也不会躲开他。

 

卜凡手停在半空中，为了不那么尴尬转而摸出衬衫口袋里的戒指要证明自己没有忘了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岳明辉眼神终于有了点儿变化，目光落在他手上那几个中规中矩的英文字母上。

 

“是我们第一次结婚纪念日那家店，本来定的不是这个款，那款早就做好了，只是也一起忘在子洋那儿了。”他见岳明辉的眼神松动，舒了口气补上一句，心想着这下终于可以把话说开了。

 

不想岳明辉确实把话说开了。

放下行李箱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个文件袋，递给他，他拆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张纸，抬头写着《离婚协议书》。

 

底下妻子一栏已经签好字，盖好了印章。

 

“老岳！你这是……”他从皱眉到震惊，手都没拿稳文件袋，戒指掉在了岳明辉平日悉心打理的草坪上，连个声都没有，就不见了。

 

“卜凡，当初我们结婚前，就说好了是协议婚姻，现在我们家的经济情况也平稳了，我认为没有必要继续维系这段婚姻关系了，因为是我单方面先提出解除婚姻关系，所以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还是可以配合你在家长面前继续做表面夫妻。”

 

“公司利益联结的部分我最近已经整理清楚了，当初你顶着压力给我的股份，这份协议里也都写清楚了，已经全部转回你名下，岳家现在依旧由我主事，我也会按照原先的情况照旧继续跟你们合作。”

 

“但在法定上，我希望能与你恢复从前的关系，不再做夫妻。”

 

“老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就要离婚。”虽然当初协议过只做表面夫妻，各自留一步退路，但这些年他们之间与普通夫妻根本无差异，卜凡也早就把岳明辉当做了自己的家人和妻子，从未想过有一天岳明辉会跟他提出离婚，他甚至想不通有什么理由一定要离婚。

 

“卜凡……噢，对，现在应该称呼您为卜先生。”

 

“那么，卜先生，再见。”

“祝您和李先生百年好合。”

岳明辉说得决绝，却走得平静，连背影都是一如既往地绅士而儒雅，像卜凡和他见的第一面，客气而体面。

 

卜凡望着手表，时间已过了十二点，他与他的第七年，在一张离婚协议里结束了。

岳明辉走的时候恢复成了七年前的岳明辉，可现在抓不住岳明辉的卜凡，已经是七年后的卜凡。

——

来啦，没想到那么快就开新卜岳坑了。这个坑主虐卜凡凡，但隐形也会虐咻辉。

每次在卜岳相遇就是古早狗血梗。

奶评尽早更，但估计要下周了，因为要先完结《彼此》，给插队已经是特殊对待了！